607 龙息之地

  ……
  噗噗噗！
  灼热逼人的坑洞中时不时地喷射出一条条令人心悸的暗蓝色的火柱。
  坑洞底部依稀能看见一个巨大的机械装置，旁边还连接着一系列的能源管道。
  马修站在洞口，粗略观察了一下，便明白了这个喷火装置有点类似于斯图卢克的飞船发射装置。
  持续性不强。
  但每次点火爆发的能量极为恐怖。
  “这帮太空死灵还真会省事……”
  他摇了摇头。
  话虽如此，也足以想象妖精女皇在这里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了。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思绪间。
  马修随手拉开一扇任意门，下一秒，他便“跳入”坑洞之中。
  几个任意门过后。
  三个人影便出现在点火装置更下方的坑洞中。
  这里的空间极为狭窄，而且湿气逼人，连两侧的石壁上都挂着一滴滴水珠。
  可偏偏头顶的装置一直在喷火，热量同样不低，这就导致石壁上的水滴都是滚烫的。
  空气更是热的冒烟。
  大妖精可可立刻就受不了地哇哇叫起来。
  露露瞪了她一眼。
  终究还是给她丢了一个庇护法术。
  马修查探了一番。
  很快就在一间暗室的下方，找到了一台极为隐蔽的升降机。
  升降机所在的平台和通道全部用一种极为特殊的材料打造，不仅能屏蔽感知，居然还有很厚的反魔法涂层。
  普通的施法者稍微靠近一些都会觉得浑身法力凝固了。
  好在传奇法师对于这种级别的反魔法装置还是有一定的抗性的。
  当下。
  一行三人启动升降机一路下沉。
  最终。
  当简陋的电子屏上显示已经抵达底层时。
  出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个极为宽广的地下空间。
  马修眼前一亮。
  这里大约已经是地下四五百米的位置了，其空间却大的足以容纳一座中型地下城。
  斯图卢克的人在这里修建了不少建筑。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从这些建筑中央穿过的一条厚重的、缓慢的河流。
  是的。
  在马修的感知之中。
  这条河流是最为异常的存在。
  一般的河流都是欢快的、活泼的、或者是大气磅礴的、气势如虹的……
  但这条河不同。
  不仅在感知上，它给了马修一种大山般的感觉，其外表也迥然不同。
  “好粘稠的感觉……似乎饱含着某种超凡能量。”
  “但不是以太，也不是气、灵能或者任意一种已知能量……”
  马修走到河边，凝神注视着河水。
  “哇，你们看，这条河流会变色哎！”
  可可惊呼道。
  露露又瞪了她一眼，低声道：
  “小点声！”
  可可奇怪道：
  “为什么要小点声？”
  露露自然道：
  “这里是个未知地方，说不定隐藏着什么怪物，你总是这样大惊小怪，把怪物引出来怎么办？”
  可可更奇怪了：
  “可你不是已经传奇了吗？”
  露露皱眉说：
  “就算我已经传奇了，但万一怪物也是传奇呢？”
  可可摆了摆手：
  “那还有马修啊！”
  “他比传奇还厉害！”
  “再说了，如果你没传奇时是小心翼翼的，传奇了还要小心翼翼，那你这么努力，成为传奇的意义是什么呢？”
  露露顿时语塞。
  可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可无助地望着露露。
  露露的嘴角微微上翘：
  “这就是传奇的意义。”
  而一旁的马修则完全没有理会一大一小两只妖精的嬉戏。
  他专注地感知着这条河的异动。
  正如可可所说。
  这条河的颜色是会变化的。
  马修发现，常规状态下，这条河是透明的，和普通河流没什么不同。
  但偶尔它会变成其他四种颜色，分别是：青色、橙色、黑色以及水银色。
  “感知了半天，数据栏居然给不出任何信息，看来这条河的来历已经超出了我的知识范畴，或者相关信息被人用大手段刻意屏蔽了……”
  “但在气质上，确实和昆吾废墟很相似。”
  马修皱了皱眉头。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除了透明之外的四种颜色的河水，都含有不同程度的剧烈毒性。
  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下河，即便是传奇生物也有陨落的风险！
  但不知道为什么。
  马修的内心总有一种渴望——
  他想要跳到河里，痛饮那河水一番！
  对于自己内心的种种悸动，马修早已司空见惯。
  同样的。
  他也总结出了一番寻找悸动的流程——通过负能量将有可能产生悸动的源头一一封锁，看看悸动是否还存在即可。
  顺着这套流程摸索。
  他很快就锁定了悸动的源头。
  “果然……”
  “是天龙之血！”
  “是它在渴望和河水发生触碰！”
  马修略一沉吟。
  他走到河边，伸出一根手指头插入已经变成水银色的河面里。
  下一秒。
  一种畅快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整条河忽然也剧烈沸腾起来！
  一股丰沛的力量顺着手指涌入马修的体内。
  与此同时。
  河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些美轮美奂的虚影！
  数据栏上。
  ……
  「提示：你发现了“龙息之地：天坛”！
  你的“天龙之血”与“天龙之息”产生了共鸣，你获得了进入龙息之地的权限！
  你的身体综合素质得到了小幅度的强化！
  你获得了五爪天龙的祝福“枯灭之息”！
  枯灭之息：你的所有物理攻击，都将附带“气血衰败、寿命削减”的特效！」
  ……
  “这条奇怪的河流，居然是五爪天龙遗留在物质界的一道吐息？”
  马修微感意外。
  正常来说，即便是再强大的存在，遗留下来的气息经过岁月的磨砺与沉淀，也应该消磨的差不多了才对。
  毕竟。
  距离五爪天龙活跃的时期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
  “除非是有人在这里设置了某种仪式场，将天龙的吐息刻意循环控制了起来……”
  示意露露和可可在岸边等自己后。
  马修转身朝着河面上那些金碧辉煌的建筑一步步走去。
  很快。
  河水就没过了他的胸口。
  令人意外的是，即便有天龙之血的庇护，在进入河水深处时，马修也产生了轻微的不适感。
  如果再往前。
  他体内微薄的天龙之血可能镇不住霸道龙息的负面效果！
  “好可怕的手段。”
  马修不惊讶于龙息的强度，而惊讶于那位布下仪式场的强人的手段。
  他取出「虚空荆棘」，展开防御形态，顿时将剧毒的龙息隔绝在外。
  没多久。
  他便来到了那些建筑画面之前。
  这是一个半位面的入口。
  “斯图卢克的人，多半就是在寻找这个名为「龙息之地：天坛」的半位面！”
  马修心头了然。
  下一刻。
  他沉身没入河中，凭借天龙之血的力量，顺势进入了那个半位面里。
  哗啦啦。
  河水在一瞬间褪去。
  马修的双脚踩在坚硬的河滩上。
  他低头一看。
  脚下竟是无穷无尽的金砂！
  而身后则是那道缓慢迟滞的五色龙息构成的河流。
  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这道龙息被人为的手段控制成了一种奇特的循环。
  该循环系统由五个子结构组成，分别对应着河流的五种颜色。
  对于不懂门道的来说。
  想要靠近这道龙息都是难上加难，更别说破解这套系统了。
  难怪斯图卢克的死灵们在此徘徊不前。
  为了进入这龙息之地，他们甚至还不惜抓来了妖精女皇，试图从她身上得到进入的钥匙。
  可惜他们却大错特错了。
  这个神奇的半位面和妖精无关！
  “这是……”
  “星术师的圣殿！”
  马修的目光来到了金砂构成的沙滩的尽头。
  在那里。
  一节节由白玉石砌成的台阶通往了高天之上。
  台阶到某一处戛然而止。
  之后是无尽的星空。
  和星空之上极远处，一副巨大而璀璨的星图！
  台阶和星图之间隐约可见一个个虚化的小光点。
  马修凝神细看。
  那些小光点赫然是一些投影，投影的内容大多是一名名乘坐着仙鹤、穿着古老庄严服饰的人类。
  与此同时。
  他在台阶的左右两侧各发现了一道门。
  这两道门都是深不见底，幽暗漆黑，给人一种难以窥探的感觉。
  马修来到台阶前。
  这附近竖立着一块白玉石碑，上面用苏族文字、恶魔语和通用语分别写着——
  「通天之路，飞升之门。
  生者入生门；
  死者入死门；
  众星门徒，可乘鹤飞渡。」
  通天之路，飞升之门？
  马修心中一动。
  难道东大陆的人并未灭亡，而是在星术师的带领下，去往了别处？
  他登上台阶，来到尽头，发现台阶之外居然是无尽的虚空乱流！
  神奇的是。
  靠近台阶的地方，虚空显得极为凝实稳定，也不知道星术师们是用什么手段做到这一点的。
  “按照玉碑上的说法，只有星术师才能乘坐某种特别的仙鹤，直接飞到目的地所在的星球上。”
  “其他人，似乎只能走生门或者死门？”
  马修没有贸然尝试进入虚空。
  他四处检索了一下，发现没有其他线索后，随即退到了台阶底部。
  他先是找到了生门，随后召唤出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将其送到了生门之中。
  马修注视着兔子。
  后者在门内蹦跶了一会，起初还没什么异样，突然间，一道黑光闪过，兔子惨叫一声，旋即没了踪影。
  马修瞳孔一缩！
  他分明看到兔子在消失的前一刻，便已经变成了一团齑粉！
  “这就是生门？”
  马修对星术师产生了强烈的不信任感。
  他转头来到死门。
  又丢了一具骷髅进去。
  结果和刚刚的情况没什么两样，区别在于骷髅没有恐惧，不会挣扎，同样在一道黑光的笼罩下化为齑粉，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带着马修打在它身上的印记也消失了。
  “物理超度也算飞升是吧？”
  马修心中默默地吐槽。
  看来探索这座天坛去处的最妥善的方法，还是得找一位星术师来。
  此地能历经如此漫长的岁月而不倒，恐怕在东大陆遗迹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极有可能和某些强大的星术师的传承有关。
  “回去问问余琦有没有空。”
  “顺便带上狼夫人……”
  心中打定注意后。
  马修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便快速地退出了这座半位面。
  在离开的那一刻。
  马修感到身上莫名地一阵放松，这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和决策。
  “这个地方果然还是有古怪，古代那些厉害的星术师恐怕也每一个善茬……”
  “进去之后，我仿佛被一个强大存在注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那种强度，都快赶上伊莎贝尔了……”
  马修在心中默默评估。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相反，他可是长期被星界等地强大存在注视的惯犯。
  可即便尤克鲁斯、五爪天龙之流。
  也没有给马修这么压抑威严的感觉过。
  可见天坛水之深。
  想要继续探索，还得做更多的准备才行。
  念头落下时。
  马修不觉已经返回了岸边。
  他瞬间注意到河边多了一个人影，而露露和可可正在用异常戒备的目光注视着来者。
  “你能进龙息之地，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同一些！”
  那人兴致勃勃地望着马修。
  马修眉毛微微一挑：
  “图灵？”
  对方很随和地说道：
  “洛阿，图灵，秒针……想称呼什么名字，请随意。”
  “如今的我已经是截然不同的我，我不再是之前的黄昏造物，也不是洛阿那个充满执念的家伙。”
  “我已接近完全蜕变，距离唯一的我，仅有一步之遥。”
  “不必担心，我来找你，没有恶意。”
  话虽如此，马修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洛阿在的时候还好说，看在伊莎贝尔的面子上，这家伙可能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可现在伊莎贝尔和洛阿都离开了。
  图灵虽然融合了洛阿的记忆，但他到底是曾经的黄昏造物，背负着毁灭世界的使命。
  当然表面上马修还是非常客气的：
  “明白了。”
  “图灵先生，您也知道这龙息之地？”
  图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当然。”
  “我可是亲眼看着那个蛮横且不讲道理的星术师把这地方建起来的……”
  “好像就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不久之前？
  马修微微一惊。
  图灵回忆道：
  “对了，我还记得那个星术师的名字……”
  “他对我说，他叫苏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