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易中海薅羊毛...(4000字大章)
三食堂还没到饭点儿,大伙儿多半閒著,凑堆儿嘮嗑。
往常属肖楚玉最活泛,就爱扯著人东拉西扯,可今儿个反过来了。
刘嵐一把拉住她,俩人就缩在收银台边上嘀嘀咕咕,一脸的八卦相。
“哎,你跟姐说实话,”刘嵐压低了声音,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肖楚玉,“后厨那俩愣头青,你觉著哪个更好点儿?”
刘嵐这一问单刀直入,可把性格大方的肖楚玉也闹了个猝不及防,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
可肖楚玉本来也不是那扭扭捏捏的人儿,短暂的羞赧过后,心想男婚女嫁天经地义,光明正,有啥不能说的?
倒真蹙起眉头,认认真真地琢磨起来了,手指无意识地卷著围裙的一角。
她迟疑著开口,“瘦猴儿吧,长得是忒寒磣了点,跟没进化完似的。可他对我真是不错,有啥好吃的都偷偷给我留一口,说话也逗乐。就是吧...”
肖楚玉越说声越小,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眼神飘忽。
“就是啥?快说呀,急死个了!”
刘嵐的好奇心被彻底吊了起来,眼睛都亮了,紧追著问。
“哎呀...”肖楚玉一跺脚,脸涨得通红,几乎是气音说道:
“我就是想,这要是以后真成了,有了孩子,隨他,长得也跟个小猴儿似的,尖嘴猴腮的...你叫我这当妈的脸往哪儿搁?我还咋活呀?”
说完她自己先羞得不行,用手捂住了脸。
刘嵐一听,脑子里立马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个头不高、精瘦溜丟、眨巴著机灵眼的小版“瘦猴儿”围著肖楚玉喊妈的场面,一个还不够,说不定还得蹦躂俩。
这画面实在太辣眼”,顿时弯下腰,捶著胸口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气儿都接不上来,一个劲地咳嗽。
“哎呀嵐姐,不许笑.”
肖楚玉不干了,又羞又恼,跳著脚就要去挠刘嵐的痒痒肉。
刘嵐边躲边摆手,强压著笑意,喘著气说:“得得得,我的好妹妹,姐不笑了嗐,那照你这么说,傻柱也没好到哪儿去呀,那一张脸长得跟鞋拔子成精似的。
你要真光看这张脸挑对象,咱食堂里里外外,还得数人家王主任最俊。可惜嘍,名草有主咯!”
“哼,就算他没主儿我也不敢惦记,”肖楚玉撇撇嘴,倒是清醒,“王主任那样的人物,哪是咱们能攀上的?
我就是觉著傻柱身上有点儿王主任刚来食堂时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看著还挺有意思的,就想著先处处看也没啥坏处.”
这话倒是在理。
姑娘家还没定下对象,多相看相看,挑拣挑拣,咋了?
再说了,肖楚玉家里父母都是双职工,条件不差,她自己又是正式工,模样也周正,確实有这个底气和资本。
“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像,都是愣头青嘛。”
刘嵐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开始一套一套地讲经布道。
“可傻柱哪有王守成那两下子?王主任那是真有本事,能镇得住场子,还能往上爬,姐跟你说,这找对象啊,光有那么点“劲儿』不行,最终还得找那能踏实过日子的...”
人总是这样,容易拿自己那点有限的经验当普世真理,也不管对不对路。
她刘嵐自己家里是什么情况?
丈夫常年不著家,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个人张罗,她自然盼著找个能依靠的“踏实人”。
可肖楚玉家境好,年纪轻,对未来夫婿有点浪漫的想像和期待,这跟她刘嵐的情况,压根就不是一码事。
轧钢厂三食堂的后厨,热汽咕嘟咕嘟冒著,跟下了大雾似的。
离吃饭还早著呢,可后厨已经忙活开了。
犄角旮旯那儿,傻柱正杵在大木头案板前头,手里抡著把厚背大菜刀,“哐!哐!哐!”地剁著一堆等著做馅儿的白菜。
这声儿,倍儿有节奏,下刀又快又稳,白菜帮子咔嚓咔嚓裂开,碎得那叫一均匀。
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就这利索劲儿,一看就是常年跟灶台打交道的老把式。
瘦猴儿端著一筐青菜,跟那拉磨的驴似的,在他身边“路过”一趟又一趟,俩眼斜么呛地老往傻柱那手和刀上瞄,越瞅心里越跟喝了二两老陈醋似的,酸得直冒泡。
单说这灶上的基本功和那准头,他跟傻柱掰手腕,那真是癩蛤蟆过门槛,又蹾屁股又伤脸,占不著半点便宜。
傻柱眼角那点余光,老早就把瘦猴儿那酸不拉几的德行扫眼里了,心里那叫一美,手上劲儿更足了,剁得案板砰砰响,跟要散架似的。
要说他真对那肖楚玉有多死心塌地,非她不娶,那倒也不至於。
纯粹就是岁数撵到这了,瞅见个顺眼的小姑娘,再加上瞅著人家王守成眼看都要娶媳妇了,他这才有点著急上火,觉著自个儿也不能太掉队不是?
可这当口,他的心思早让另一边灶台勾搭跑了。
周师傅正炒著一素菜,可锅里飘出来的味儿,愣是带著一股肉香!这可真邪了门了—
傻柱立马把那点儿儿女情长的小心思拋到九霄云外,好奇心蹭蹭往上冒。
撂下菜刀,在围裙上蹭了蹭手,屁顛屁顛就凑过去了,脸上笑么滋儿儿的。
“呦嗬!周师傅,您可真人不露相啊!您这手艺是哪派的手法?您给咱念叨念叨,让咱也开开眼,长长见识唄?”
傻柱凑到周坤边上,抻著脖子往锅里瞅,笑得那叫一殷勤。
周坤正专心顛勺呢,让傻柱这么冷不丁一问,眼角忍不住抽抽了一下。
这要搁旧社会,没经人点头就瞎打听人家压箱底的手艺,那可是大忌讳,轻了挨顿呲儿,重了能结仇。
可这招儿是人家王守成王主任教的,不算他周坤的独门绝技,再说眼前这傻柱跟王主任又哥们儿长哥们儿短的,关係铁著呢。
他这吭哧瘪肚的,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该咋说,直接愣那儿了,手里的炒勺都慢了好几拍。
正犹豫著呢,旁边那瘦猴儿倒像是逮著表现机会了,抢著开了腔,话茬子冲得跟什么似的。
“去去去!边儿喇去!傻柱你瞎打听个六啊!这是你一刚来打杂的能问的吗?懂不懂规矩?哪儿凉快哪儿待著去—”
傻柱一听,火气“噌”一下就躥上天灵盖了,扭过脸就瞪瘦猴儿。
“嘿!我说瘦猴儿,你丫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找练呢是吧?我一打杂的不能问,你丫一溜边儿蹭油星的帮閒,倒跑这儿充大个儿的来了?你算哪根儿葱啊你?”
“是!我是不算哪根儿葱,我也知道这玩意儿不该我问,所以我压根儿就不张这嘴。哪像你,傻不稜登,二五八万似的,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瘦猴儿嘴一撇,立马懟了回去,一点不带怂的。
“你说谁没眼力见儿呢?”傻柱嗓门直接拔高了一个调门,往前迈了一步。
“谁搭茬儿我就说谁!怎么地吧?”瘦猴儿梗著那细麻秆似的脖子,虽然个头矮一截,但气势上绝不能输。
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针尖对麦芒,唾沫星子都快喷对方脸上了,眼瞅著又要掐起来,那气氛紧张得,划根火柴都能点著嘍。
周坤被他们吵得脑仁儿疼,差点把锅里的菜都给忘了。
他本来就是个怕得罪人的老好人,一看这架势,没辙了,只好停下手里的活儿,赶紧摆手劝和。
“得嘞得嘞!二位爷,都少说一句成不成?为这点子事儿值当的吗?唉,告诉你们得了,这本事,是王主任教的,你俩要真想学,我都教,这总行了吧?“
说著,他就真仔细讲了起来。
傻柱本来就在別的食堂干过二灶,是有底子的,一听那关键窍门,俩眼立马放光,当场就明白了七八成,缺的就是上手练和火候的把握。
可瘦猴儿就惨嘍,他压根儿一点厨艺底子都没有,平时也就洗洗菜、摘摘叶子的主儿。
听周坤讲什么“熗锅”、“火候”、“荤油提香”,简直跟听天书一样,云山雾罩,完全找不著北,只能在一边乾瞪眼,一句话也插不上。
大食堂就有这点好,机会多,料足,不怕练手糟践东西。
周坤看傻柱悟性好,乾脆让他上手试试,自己在旁边盯著指点。
傻柱抄起炒勺,那架势,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瘦猴儿在边儿上瞅著这情景,心里更是又急又妒,跟百爪挠心似的。
再这么下去,傻柱手艺越来越溜,在食堂地位越来越高,那肖楚玉眼里还能有他瘦猴儿这颗酸枣核吗?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觉得不能就这么干等著。
他一跺脚,扭头就躥出了后厨,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这事儿,还得去求王守成。
要是能正经八百拜个师,论起辈分名头,怎么著也能压他傻柱一头。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儿.
瘦猴儿心里揣著拜师学艺的盘算,刚鬼鬼祟祟地溜出热气腾腾的后厨,还没想好去哪儿寻王守成。
厂区里那高高掛著的,漆皮有些剥落的大喇叭先是“刺啦..”一声电流锐响。
紧跟著,传出一道清亮又带著点儿紧张的女声广播音。
这声音像是带著鉤子,一下子就把瘦猴儿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他耳朵特別好使,记性也不差,当下就支棱起耳朵。
哎?这声儿咋这么耳熟?
脆生生的,带著点厂里广播员没有的软糯味道。
再一琢磨,哎哟喂!这不是殷桃嘛!
不止是瘦猴儿,食堂大厅里,凑在收银台边嘀嘀咕咕的肖楚玉和刘嵐,几个跟殷桃打过交道的,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好奇地抬起头,竖起了耳朵。
广播室里,殷桃看著面前裹著红布的话筒,脸上有点发烫,手心也微微沁出了汗。
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宣传科长沈涛。
沈涛冲她鼓励地点点头,脸上掛著“放心,没问题”的笑容,心里才落了地o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那点羞窘和异样,对著话筒,儘量用清晰平稳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念起手中那篇她写得稿子:
“咳咳...亲爱的工友们,大家好。现在利用工间休息时间,为您播报一篇通讯稿,《咱们轧钢三食堂来了奇』王守成》,由宣传科殷桃撰写。”
轧钢车间里,易中海正指导著徒弟贾东旭操作一台工具机,就在这时,高悬在车间横樑上的大喇叭,“刺啦”一声后,突然响起了清晰的广播声,竟暂时压过了机器的嘈杂。
当听到“王守成”三个字时,易中海师徒俩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停了手里的活儿,手上的动作一顿,耳朵下意识地就竖了起来。
贾东旭听著喇叭里那一长串肉麻的夸讚,什么“勇於创新”、“无私奉献”,越听越觉得刺耳,心里那股子酸劲儿和不服气直往上冒。
“呸”一声朝旁边油污的地上啐了口唾沫,用胳膊抹了下额头的汗,愤愤不平地嘟囔:“嗬,可真能显摆!不就是个做饭的头头吗?吹得跟什么似的,就会耍嘴皮子吹牛逼..”
“闭嘴,干你的活!胡咧咧什么?”
易中海赶忙低声呵斥,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生怕徒弟这不过脑子的话被旁人听了去。
虽然心里也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但老练的易中海脸上却瞬间堆起了与有荣焉的笑容。
他乾脆转过身,扭脸就跟旁边工位上一个正侧耳听广播的工友搭话,声音也提高了些许,“老张,听见没?广播里说那三食堂主任王守成,嘿,跟我们一个院儿的。”
说罢,他还刻意做出一副“我们院出了人才,我脸上也有光”的欣慰表情,捋了捋並不存在的鬍鬚,仿佛王守成是他易中海亲手培养,提携出来的后生似的。
旁边不知內情的工友们果然被唬住了,真以为他俩关係多铁,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竖起大拇指:
“可以啊老易,你们院真是才辈出。”
“怪不得您气色这么好,原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食堂有好吃的先紧著您吧?”
“您院里真是藏龙臥虎啊!”
易中海脸上笑开了,皱纹都舒展开了,连连摆手谦虚,但那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这齣门在外的面子和人缘,不就是靠自己这样一点点经营,自己给自己贴金贴出来的嘛!
义傢伙,王守成这棵歪脖子“大树”,总算让他易中海隔著墙头,薅著一回羊毛。
贾东旭在一旁瞅著师父这番表演,这才恍然大悟。
张著的嘴巴慢慢合上,心里暗道,合著他师父在这儿等著呢。
,开学了一招..
而在另一个锻与车间里,氛更加热。
刘海中今儿也难得机灵了一回,耳朵捕捉到广播里的关键词,他眼睛一亮,顿觉得这是个显摆自己的义机会。
扯起那副天生的破锣嗓子,就朝著周围干世的与友们满世界嚷嚷,“嘿!都听见了吧,广播里夸那个,王守成。守成这小子啊!真出息了..”
喘了口粗气,继续唾沫横飞地吹嘘:“你们是不知道,当年他们家日子那叫一个困难,我看他不容易,心一变,二话没说就借给他家一百块钱呢!那可是整整一百块啊!”
旁边自然有那义事的夸张地惊呼:“嚯!刘师丫,您可真大气!仗之!没您当年雪中送炭拉这一把,估计也出不了这么优秀的人才!您这可是慧眼识英雄啊!”
刘海中义歹是个七级锻与,在车间里也算是个角儿,自然有人愿意仞他的臭脚。
这人句甩屁可算拍到了痒处,给他得意坏了。
胖胖的身躯挺得笔直,腮帮子上的肉都笑得直颤悠,仿佛王守成今天的风光,有他一砖功劳似的。
这突如其来的广播,竞让他也凭空捡了个天大的人情和面子。
